有人說泰國是一個有許多神秘力量主宰的地方,我相信 | 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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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童言、劉師傅

編輯|依蔓

童言的曼谷

我相信 泰國是一個有許多神秘力量主宰的地方

想寫泰國,因為你說許多LGBTQ的人都跑到那兒去,仿佛是個非主流收留所。我不是LGBTQ,但我覺得那里很適合我。

想寫泰國也因為,疫情前我最留戀的一次旅行,就在曼谷。

一切本來都按照原計劃進行,早上在索芙特酒店吃過早餐后,我帶著娃坐tuktuk到Jim Thompson的故居參觀。這是個傳奇人物,一個美國人,傳說是間諜,在馬來西亞出差時莫名消失了,從此沒了消息。但他在曼谷有一處豪宅,里面的布局有點像四合院,泰國式的四合院,就算在熱帶,坐在屋里也覺得涼快。我記得豪宅里設了一個供奉的小廟,故居里的導游說在泰國,這些小廟是專門給游蕩在住處的孤魂野鬼的。后來我看到幾乎所有住宅,都一定建了這樣的小廟。

參觀完后,我沒有買紀念品。那里其實賣絲綢很出名,也是游客最喜歡打卡的地方。我是從來不買的,幸好娃也沒在意,坐著tuktuk原路返回酒店,試了用我新加坡的Grab賬號點外賣,app上面的餐廳大多是泰語。我借著圖片翻了翻,最后成功訂了餐,隔了45分鐘后送到。

美美睡上一個午覺后,我帶著娃去練泰拳,是我在新加坡泰國教練的朋友。這個朋友以為自己說著英語,但我一句也聽不懂。只要練泰拳,我都高興,最后付了比新加坡便宜了三分之一的私教費,我們步行回酒店。我想著第二天還要來練泰拳。

晚上,我做好攻略,想著第二天帶孩子去美術館。臨睡前我也去做了按摩,回來喝了一杯催眠的菊花茶。那晚我睡得特別好,好到少有的一夜無夢。

第二天,我被女兒的疼痛叫醒。她說耳朵痛,很痛。其實小朋友身體不舒服我是不會花那么大的篇幅來記錄的,就是在找醫生的過程中,我很強烈地感覺到,也許是住在Jim Thompson里的小鬼出來和我們開了一個小玩笑。

因為我不喜歡西醫,想著泰國大概也有很多傳統古方,我問了酒店前臺小姐,附近有沒有泰國本地的傳統醫院。年輕的前臺小姐想了想給我們寫下地址,說他們的酒店總經理也經常去那兒看病。我馬上拖著提著兩娃到醫院,幸好就在附近。到了后,我抱著女兒等著,兒子在旁邊到處好奇。終于等到前臺有空了,她上來第一句就問:你懷孕幾個月了?

啊?!我說我沒懷孕。

她反問,那你了這里干嘛?這里是墮胎診所啊!

我當時氣得都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在診所里嚷嚷起來,非要他們找個醫生出來看病。后來醫生出來了,一個男人,沒有聽診器,也沒有任何醫療設備,我感覺他不知道怎么處理除了墮胎之外的病癥。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后來通過翻譯說,你們還是去國際醫院吧。

我又罵了幾句,f#,sh#,(抱歉我有bipolar)拖著兩個娃又回到大街上。可是大街沒有出租,我央求門衛幫幫忙叫車,他聽不懂。我手上的女兒痛得大哭,我也哭了,兒子也哭了,三個外星人在曼谷小巷里流落痛哭。就在這時,一輛出租出現了。

我以為上了出租,就快了。可是我忽略了曼谷堵車這一嚴重的障礙。30分鐘,我們大概只推進了10米。我曾經很想搬到泰國,坐在出租那一刻,我覺得重病病人可能還沒到醫院就被堵車堵死在半路了。

終于到了國際醫院,從剛才的墮胎診所到明亮堂皇的國際醫院,我需要一點時間才適應面帶笑容溫和有禮的前臺服務小姐。他們還給了女兒輪椅,給了我兒子小點心。小朋友病人很多,家長都是blingbling拿名牌包包的。醫生也是一個男人,說是中耳炎,開了抗生素。他應該賺很多錢,比墮胎診所里的醫生賺好幾十倍,看他肥厚的耳垂就知道。

女兒奇跡般地在第二天痊愈了,如愿在登機前去了想去的美術館。后來我和朋友提起,她說泰國是一個有許多神秘力量主宰的地方。

我相信。

劉師傅的曼谷

我最喜歡曼谷的一點, 是外表上自己能和當地人融為一體

在選擇曼谷的工作之前,我對東南亞知之甚少也毫無興趣,只去過巴厘島,對小清新風格不大感冒。我只喜歡金碧輝煌的西洋宮殿和它們后面樹木對稱的方正花園,大山大河,峭壁草原,還有納粹口中協助意識形態表達的挺拔樓宇,對那種海灘上椰樹下一杯雞尾酒的躺平無感。我對東南亞的印象部分來自于Owen Wilson的電影No Escape,講一家美國外派人員面對東南亞某國突如其來的動亂被追殺的故事。但太多東西讓我喘不過氣,出走成了必然,目的地重要也不重要。

很想知道你說LGBTQ等非主流的收留所而不是收容所是不是善良的有意為之。總之機緣巧合來到了曼谷。這是我住過的第九個城市,也是自高中畢業起的第34次搬家。與走馬觀花的旅行不同,搬家后完全不急于逛景點,只想知道住得舒不舒適,遛狗艱不艱險,人情是冷是暖。至于美食,鑒于我怕酸也不喜辣,對泰國菜沒抱什么希望。

來的那天下雨又是晚上,隔著車窗看到一個道路四通八達、高樓聳立的城市。還記得家鄉長春第一座立交橋竣工的時候電視報紙紛紛報道好不自豪,也記得多倫多的市政廳里曾吵得好不熱鬧,要拆掉湖邊那一段高架橋,因為鋼筋水泥太丑,玷污了湖光船影。同樣的功能性建筑,截然不同的態度,是大家的追求不一樣。紐約時代廣場最高的大屏幕被新華社租下來宣傳中國,鏡頭里那些高樓拔地而霓虹爭奇斗艷得有點兒露怯了,畢竟鋼筋水泥撐起的巨無霸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紐約已經遍地了,現在看看吉隆坡、胡志明甚至平壤也都不乏摩天大樓,用它們來衡量發達不發達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要說先進,我更愿意觀察一個城市的人行道能不能通輪椅,多少人露宿街頭,或者像張朝陽說的那樣,老百姓有沒有一副受人欺負的臉。畢竟如果要看金字塔頂,其實泰國已經贏了,因為泰王是坐擁最多財富的元首。說起這些,曼谷的人行道坑坑洼洼差得一逼,街頭偶爾看見倒地的人,不知道是睡覺、宿醉還是吸毒。我遛狗時不止一次看見流浪貓的尸體,從最初的驚恐到后來的不適,等它只剩一攤白骨和雨水打濕的毛時,我已經能淡定地從旁經過了。基礎設施有些不完善,比如因為水質不達標,家里的自來水燒開也不能喝;電費不便宜;無論市中心還是富人區,夜幕下路邊待收的垃圾堆上都有聚餐的老鼠,人走過老鼠四散跑開,真是驚悚。看到這些,聯想到王室的財富,公務員的貪腐,階級壓迫在這里敵進我退、綿延不休。

然而在第三點上,受不受欺負另算,老百姓的臉上,并不見慍色,反而多是平和安詳。特別是服務行業里的女生,無論是按摩店還是商場夜市,都極盡溫柔,怪我沒見識,簡直聽了就想掏錢。可能是佛教國家人心向善,也可能是熱帶國家靠天吃飯慵懶散漫,泰國人里似乎小天使的比例高些。話雖如此,新冠疫情以來曼谷街頭不斷出現大規模的游行示威,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曼谷的外國人太多了,以至于各國餐飲都很地道,這出乎我的意料。日貨在這里很硬通,滿街日本車,而去日本旅游,特別是冬天去日本滑雪,是每個泰國中產的理想。再往上的階級都會向皇室看齊,要么阿爾卑斯,要么巴伐利亞,最喜歡的運動非公路自行車莫屬。泰國有人每年十一月穿上風衣或者薄羽絨,在二十幾度的天氣里向往凜冬,這讓我忍俊不禁。可想到加拿大和美東大家向往陽光沙灘,每年四五月春寒料峭就早早換上短褲,頓時發現了異曲同工之妙。大抵世界上的人都生活在圍城。

而我最喜歡曼谷的一點,是外表上自己能和當地人融為一體,雖然其實是置身事外,卻再不會因為膚色種族而時時覺得錯位。在來泰國以前,我甚至不成想這感覺有多好,比如行走在曼哈頓的黑人區Harlem和墨西哥城的天主教彌撒人群里,我都感受過放眼望去只有我和周圍人不一樣的不安甚至恐懼。而曼谷大多數人有華人血統,我的同事說,在五十年前大家可能還不愿提及自己祖上來自中國,可現在不管純與不純大家都是泰國人,但又會記得中國的文化傳統。所以我在這里吃得到餃子、早茶、月餅、粽子、隆江豬腳飯、豆漿油條甜豆花,雖然都有改良,已經很知足。

泰語里的數字和很多詞都和廣東話差不多,如果我會潮州話,估計會找出更多相同點。泰語的文字靠拼寫,如果語言不通,在歐洲美洲還可以指望相似的拼寫或普遍較高的英語水平,在日本還可以指望漢字,在泰國則是不可救藥地溝通不能,讓人絕望。好在中國人也有,想吃重慶火鍋、潮汕牛肉、臺灣牛肉面、羊肉串和小龍蝦都有,它們最適合慰藉想家的心靈。而判斷一個中國人厚不厚道,可以先看看他推不推薦我買房。

曼谷的無序中透著有序,黃堵(車)毒之余有難得的從容。在晨鐘的薄霧里跟著黃色袈裟的僧侶行(遛)走(狗),看見家家戶戶善男信女布施的虔誠;可一旦整個城市醒來,車馬喧囂,立刻又覺得世俗到骨髓里。這么多元又包容的地方,尤其對異鄉客,沒有蜚短流長,讓人一身輕松。好像離開并不會想念,但住著也樂此不疲。

*本故事來自三明治“每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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